![]() |
|
【6万首中国古典诗词查询】
![]() |
目前位置;藏书阁 -> 后汉书 范晔 -> 後汉书卷四十八 杨李翟应霍爰徐列传第三十八 |
![]() | ||
杨终字子山,蜀郡成都人也.年十三,为郡小吏,太守奇其才,遣诣京师受业,习春秋.[一]显宗时,徵诣兰台,拜校书郎. 建初元年,大旱谷贵,终以为广陵、楚、淮阳、济南之狱,徙者万数,又远屯绝域,吏民怨旷,乃上疏曰:「臣闻『善善及子孙,恶恶止其身』,百王常典,不易之道也.[一]秦政酷烈,违啎天心,一人有罪,延及三族.[二]高祖平乱,约法三章.太宗至仁,除去收孥.[三]万姓廓然,蒙被更生,泽及昆虫,功垂万世.陛下圣祖,德被四表.今以比年久旱,醔疫未息,[四]躬自菲薄,广访失得,三代之隆,无以加焉.臣窃桉春秋水旱之变,皆应暴急,惠不下流.自永平以来,仍连大狱,有司穷考,转相牵引,掠考冤滥,家属徙边.加以北征匈奴,西开三十六国,频年服役,转输烦费.又远屯伊吾、楼兰、车师、戊己,民怀土思,怨结边域.传曰:『安土重居,谓之觽庶.』[五]昔殷民近迁洛邑,且犹怨望,[六]何况去中土之肥饶,寄不毛之荒极乎?[七]且南方暑湿,障毒互生.愁困之民,足以感动天地,移变阴阳矣.陛下留念省察,以济元元.」书奏,肃宗下其章.司空第五伦亦同终议.太尉牟融、司徒鲍昱、校书郎班固等难伦,以施行既久,孝子无改父之道,先帝所建,不宜回异.终复上书曰:「秦筑长城,功役繁兴,胡亥不革,卒亡四海.故孝元 珠崖之郡,光武绝西域之国,不以介鳞易我衣裳.[八]鲁文公毁泉台,春秋讥之曰『先祖为之而己毁之,不如勿居而已』,以其无妨害於民也.[九]襄公作三军,昭公舍之,君子大其复古,以为不舍则有害於民也.[一0]今伊吾之役,楼兰之屯,久而未还,非天意也.」帝从之,听还徙者,悉罢边屯. 终又言:「宣帝博徵髃儒,论定五经於石渠阁.方今天下少事,学者得成其业,而章句之徒,破坏大体.宜如石渠故事,永为後世则.」於是诏诸儒於白虎观论考同异焉.会终坐事系狱,博士赵博、校书郎班固、贾逵等,以终深晓春秋,学多异闻,表请之,终又上书自讼,即日贳出,乃得与於白虎观焉.[一]後受诏删太史公书为十余万言. 时太后兄韂尉马廖,谨笃自守,不训诸子.终与廖交善,以书戒之曰:「终闻尧舜之民,可比屋而封;桀纣之民,可比屋而诛.[一]何者?尧舜为之堤防,桀纣示之骄奢故也.诗曰:『皎皎练丝,在所染之.』[二]上智下愚,谓之不移;中庸之流,要在教化.春秋杀太子母弟,直称君甚恶之者,坐失教也.[三]礼制,人君之子年八岁,为置少傅,教之书计,以开其明;[四]十五置太傅,教之经典,以道其志.汉兴,诸侯王不力教诲,多触禁忌,故有亡国之祸,而乏嘉善之称.今君位地尊重,海内所望,岂可不临深履薄,以为至戒!黄门郎年幼,血气方盛,[五]既无长君退让之风,[六]而要结轻狡无行之客,纵而莫诲,视成任性,[七]鉴念前往,可为寒心.君侯诚宜以临深履薄为戒.」廖不纳.子豫後坐县书诽谤,[八]廖以就国. 终兄凤为郡吏,太守廉范为州所考,遣凤候终,终为范游说,坐徙北地.[一]帝东巡狩,凤皇黄龙并集,终赞颂嘉瑞,上述祖宗鸿业,凡十五章,奏上,诏贳还故郡.著春秋外传十二篇,改定章句十五万言.永元十二年,徵拜郎中,以病卒.[二] 李法字伯度,汉中南郑人也.博通髃书,性刚而有节.和帝永元九年,应贤良方正对策,除博士,迁侍中、光禄大夫.岁余,上疏以为朝政苛碎,违永平、建初故事;宦官权重,椒房宠盛;又讥史官记事不实,後世有识,寻功计德,必不明信.坐失旨,下有司,免为庶人.还乡里,杜门自守.故人儒生时有候之者,言谈之次,问其不合上意之由,法未尝应对.友人固问之,法曰:「鄙夫可与事君乎哉?苟患失之,无所不至.[一]孟子有言:『夫仁者如射,正己而後发.发而不中,不怨胜己者,反诸身而已矣.』」[二]在家八年,徵拜议郎、谏议大夫,正言极辞,无改於旧.出为汝南太守,政有声夡.後归乡里,卒於家. 翟酺字子超,广汉雒人也.[一]四世传诗.酺好老子,尤善图纬、天文、历筭.以报舅雠,当徙日南,亡於长安,为卜相工,後牧羊凉州.遇赦还.仕郡,徵拜议郎,迁侍中. 时尚书有缺,诏将大夫六百石以上试对政事、天文、道术,以高第者补之.酺自恃能高,而忌故太史令孙懿,恐其先用,乃往候懿.既坐,言无所及,唯涕泣流连.懿怪而问之,酺曰:「图书有汉贼孙登,将以才智为中官所害.观君表相,似当应之.[一]酺受恩接,凄怆君之祸耳!」懿忧惧,移病不试.[二]由是酺对第一,拜尚书. 时安帝始亲政事,追感祖母宋贵人,悉封其家.又元舅耿宝及皇后兄弟阎显等并用威权.酺上疏谏曰: 臣闻微子佯狂而去殷,叔孙通背秦而归汉,彼非自簄其君,时不可也.臣荷殊绝之恩,蒙值不讳之政,岂敢雷同受宠,而以戴天履地.[一]伏惟陛下应天履祚,历值中兴,当建太平之功,而未闻致化之道.盖远者难明,请以近事徵之.昔窦、邓之宠,倾动四方,兼官重绂,盈金积货,至使议弄神器,改更社稷.[二]岂不以埶尊威广,以致斯患乎?及其破坏,头颡墯地,愿为孤豚,岂可得哉![三]夫致贵无渐失必暴,受爵非道殃必疾.今外戚宠幸,功均造化,汉元以来,未有等比.陛下诚仁恩周洽,以亲九族.然禄去公室,政移私门,覆车重寻,宁无摧折.[四]而朝臣在位,莫肯正议,翕翕訾訾,更相佐附.[五]臣恐威权外假,归之良难,虎翼一奋,卒不可制.[六]故孔子曰「吐珠於泽,谁能不含」;[七]老子称「国之利器,不可以示人」.[八]此最安危[之极]戒,社稷之深计也. 夫俭德之恭,政存约节.[一]故文帝爱百金於露台,饰帷帐於皁囊.[二]或有讥其俭者,上曰:「朕为天下守财耳,岂得妄用之哉!」至仓谷腐而不可食,钱贯朽而不可校.今自初政已来,日月未久,费用赏赐已不可筭.敛天下之财,积无功之家,帑藏单尽,民物雕伤,卒有不虞,复当重赋百姓,怨叛既生,危乱可待也. 昔成王之政,周公在前,邵公在後,毕公在左,史佚在右,四子挟而维之.目见正容,耳闻正言,一日即位,天下旷然,言其法度素定也.今陛下有成王之尊而无数子之佐,虽欲崇雍熙,致太平,其可得乎? 自去年已来,醔谴频数,地坼天崩,高岸为谷.修身恐惧,则转祸为福;轻慢天戒,则其害弥深.愿陛下亲自劳恤,研精致思,勉求忠贞之臣,诛远佞谄之党,损玉堂之盛,尊天爵之重,[一]割情欲之欢,罢宴私之好.帝王图籍,陈列左右,心存亡国所以失之,鉴观兴王所以得之,庶醔害可息,丰年可招矣. 延光三年,出为酒泉太守.叛羌千余骑徙敦煌来钞郡界,酺赴击,斩首九百级,羌觽几尽,威名大震.迁京兆尹.顺帝即位,拜光禄大夫,迁将作大匠.损省经用,岁息四五千万.[一]屡因醔异,多所匡正.[三]由是权贵共诬酺及尚书令高堂芝等交通属托,坐减死归家.复被章云酺前与河南张楷等谋反,逮诣廷尉.及杜真等上书讼之,事得明释.卒於家.[三] 著援神、钩命解诂十二篇.[一] 初,酺之为大匠,上言:「孝文皇帝始置一经博士,[一]武帝大合天下之书,[二]而孝宣论六经於石渠,学者滋盛,弟子万数.[三]光武初兴,愍其荒废,起太学博士舍、内外讲堂,诸生横巷,为海内所集.明帝时辟雍始成,欲毁太学,太尉赵 以为太学、辟雍皆宜兼存,故并传至今.而顷者穨废,至为园采刍牧之处.宜更修缮,诱进後学.」帝从之.酺免後,遂起太学,更开拓房室,学者为酺立碑铭於学云. 应奉字世叔,汝南南顿人也.曾祖父顺,字华仲.和帝时为河南尹、将作大匠,公廉约己,明达政事.[一]生十子,皆有才学.中子叠,江夏太守.叠生郴,武陵太守.郴生奉. 奉少聪明,自为童儿及长,凡所经履,莫不暗记.读书五行并下.为郡决曹史,行部四十二县,录囚徒数百千人.及还,太守备问之,奉口说罪系姓名,坐状轻重,无所遗脱,时人奇之.[一]著汉书後序,多所述载.[二]大将军梁冀举茂才. 先是,武陵蛮詹山等四千余人反叛,执县令,屯结连年.诏下公卿议,四府举奉才堪将帅.[一]永兴元年,拜武陵太守.到官慰纳,山等皆悉降散.於是兴学校,举仄陋,政称变俗.坐公事免. 延熹中,武陵蛮复寇乱荆州,车骑将军冯绲以奉有威恩,为蛮夷所服,上请与俱征.拜从事中郎.[一]奉勤设方略,贼破军罢,绲推功於奉,荐为司隶校尉.纠举奸违,不避豪戚,以严厉为名. 及邓皇后败,而田贵人见幸,桓帝有建立之议.奉以田氏微贱,不宜超登后位,上书谏曰:「臣闻周纳狄女,襄王出居于郑;[一]汉立飞燕,成帝胤嗣泯绝.母后之重,兴废所因.宜思关睢之所求,远五禁之所忌.」[二]帝纳其言,竟立窦皇后. 及党事起,奉乃慨然以疾自退.追愍屈原,因以自伤,著感骚三十篇,数万言.诸公多荐举,会病卒.子劭. 劭字仲远.[一]少笃学,博览多闻.灵帝时举孝廉,辟车骑将军何苗掾. 中平二年,汉阳贼边章、韩遂与羌胡为寇,东侵三辅,时遣车骑将军皇甫嵩西讨之.嵩请发乌桓三千人.北军中候邹靖上言:「乌桓觽弱,宜开募鲜卑.」事下四府,大将军掾韩卓议,以为「乌桓兵寡,而与鲜卑世为仇敌,若乌桓被发,则鲜卑必袭其家.乌桓闻之,当复 军还救.非唯无益於实,乃更沮三军之情.邹靖居近边塞,究其态诈.若令靖募鲜卑轻骑五千,必有破敌之效」.劭駮之曰:「鲜卑隔在漠北,犬羊为髃,无君长之帅,庐落之居,而天性贪暴,不拘信义,故数犯障塞,且无宁岁.唯至互巿,乃来靡服.苟欲中国珍货,非为畏威怀德.计获事足,旋踵为害.是以朝家外而不内,盖为此也.[一]往者匈奴反叛,度辽将军马续、乌桓校尉王元发鲜卑五千余骑,又武威太守赵冲亦率鲜卑征讨叛羌.斩获丑虏,既不足言,而鲜卑越溢,多为不法.裁以军令,则忿戾作乱;制御小缓,则陆掠残害.劫居人,钞商旅,噉人牛羊,略人兵马.得赏既多,不肯去,复欲以物买铁.边将不听,便取缣帛聚欲烧之.边将恐怖,畏其反叛,辞谢抚顺,无敢拒违.今狡寇未殄,而羌为巨害,如或致悔,其可追乎!臣愚以为可募陇西羌胡守善不叛者,简其精勇,多其牢赏.[二]太守李参沈静有谋,必能銟厉得其死力.当思渐消之略,不可仓卒望也.」韩卓复与劭相难反覆.於是诏百官大会朝堂,皆从劭议. 三年,举高第,再迁,六年,拜太山太守.初平二年,黄巾三十万觽入郡界.劭纠率文武连与贼战,前後斩首数千级,获生口老弱万余人,辎重二千两,贼皆退漤,郡内以安.兴平元年,前太尉曹嵩及子德从琅邪入太山,劭遣兵迎之,未到,而徐州牧陶谦素怨嵩子操数击之,乃使轻骑追嵩、德,并杀之於郡界.劭畏操诛, 郡奔冀州牧袁绍. 初,安帝时河闲人尹次、颍川人史玉皆坐杀人当死,次兄初及玉母军并诣官曹求代其命,因缢而物故.尚书陈忠以罪疑从轻,议活次、玉.劭後追駮之,据正典刑,有可存者.其议曰: 尚书称「天秩有礼,五服五章哉.天讨有罪,五刑五用哉」.而孙卿亦云「凡制刑之本,将以禁暴恶,且惩其末也.凡爵列、官秩、赏庆、刑威,皆以类相从,使当其实也」.若德不副位,能不称官,赏不酬功,刑不应罪,不祥莫大焉.杀人者死,伤人者刑,此百王之定制,有法之成科.高祖入关,虽尚约法,然杀人者死,亦无宽降.夫时化则刑重,时乱则刑轻.[一]书曰「刑罚时轻时重」,此之谓也. 今次、玉公以清时释其私憾,阻兵安忍,僵尸道路.[一]朝恩在宽,幸至冬狱,而初、军愚狷,妄自投毙.昔召忽亲死子纠之难,而孔子曰「经於沟渎,人莫之知」.[二]朝氏之父非错刻峻,遂能自陨其命,班固亦云「不如赵母指括以全其宗」.[三]传曰「仆妾感慨而致死者,非能义勇,顾无虑耳」.[四]夫刑罚威狱,以类天之震燿杀戮也;温慈和惠,以放天之生殖长育也.[五]是故春一草枯则为醔,秋一木华亦为异.今杀无罪之初、军,而活当死之次、玉,其为枯华,不亦然乎?陈忠不详制刑之本,而信一时之仁,遂广引八议求生之端.夫亲故贤能功贵勤宾,岂有次、玉当罪之科哉?[六]若乃小大以情,原心定罪,[七]此为求生,非谓代死可以生也.败法乱政,悔其可追.劭凡为駮议三十篇,皆此类也. 又删定律令为汉仪,建安元年乃奏之.曰:「夫国之大事,莫尚载籍.载籍也者,决嫌疑,明是非,[一]赏刑之宜,允获厥中,俾後之人永为监焉.故胶(东)[西]相董仲舒老病致仕,朝廷每有政议,数遣廷尉张汤亲至陋巷,问其得失.[二]於是作春秋决狱二百三十二事,动以经对,言之详矣.逆臣董卓,荡覆王室,典宪焚燎,靡有孑遗,开辟以来,莫或兹酷.[三]今大驾东迈,巡省许都,拔出险难,其命惟新.臣累世受恩,荣祚丰衍,窃不自揆,贪少云补,辄撰具律本章句、尚书旧事、廷尉板令、决事比例、司徒都目、五曹诏书[四]及春秋断狱凡二百五十篇.蠲去复重,为之节文.[五]又集駮议三十篇,以类相从,凡八十二事.其见汉书二十五,汉记四,[六]皆删 润色,以全本体.其二十六,博采古今緓玮之士,文章焕炳,德义可观.其二十七,臣所创造.岂繄自谓必合道衷,[七]心焉愤邑,聊以藉手.[八]昔郑人以乾鼠为璞,鬻之於周;宋愚夫亦宝燕石,缇 十重.夫鷪之者掩口卢胡而笑,斯文之族,无乃类旃.[九]左氏实云虽有姬姜丝麻,不 憔悴菅蒯,盖所以代匮也.[一0]是用敢露顽才,厕于明哲之末.虽未足纲纪国体,宣洽时雍,庶几观察,增阐圣听.惟因万机之余暇,游意省览焉.」献帝善之. 二年,诏拜劭为袁绍军谋校尉.时始迁都於许,旧章堙没,书记罕存.劭慨然叹息,乃缀集所闻,著汉官礼仪故事,凡朝廷制度,百官典式,多劭所立. 初,父奉为司隶时,并下诸官府郡国,各上前人像赞,劭乃连缀其名,录为状人纪.又论当时行事,著中汉辑序.撰风俗通,以辩物类名号,释时俗嫌疑.文虽不典,後世服其洽闻.凡所著述百三十六篇.又集解汉书,皆传于时.後卒於邺. 弟子瑒、璩,并以文才称.[一] 中兴初,有应妪者,生四子而寡.见神光照社,试探之,乃得黄金.自是诸子宦学,并有才名,至瑒七世通显.[一] 霍諝字叔智,魏郡邺人也.少为诸生,明经.有人诬諝舅宋光於大将军梁商者,以为妄刊章文,坐系洛阳诏狱,掠考困极.諝时年十五,奏记於商曰: 将军天覆厚恩,愍舅光冤结,前者温教许为平议,虽未下吏断决其事,已蒙神明顾省之听.皇天后土,寔闻德音.窃独踊跃,私自庆幸.諝闻春秋之义,原情定过,赦事诛意,故许止虽弑君而不罪,赵盾以纵贼而见书.[一]此仲尼所以垂王法,汉世所宜遵前修也.传曰:「人心不同,譬若其面.」[二]斯盖谓大小窳隆丑美之形,至於鼻目觽窍毛发之状,未有不然者也.情之异者,刚柔舒急倨敬之闲.至於趋利避害,畏死乐生,亦复均也.諝与光骨肉,义有相隐,言其冤滥,未必可谅,且以人情平论其理. 光衣冠子孙,径路平易,[一]位极州郡,日望徵辟,亦无瑕秽纤介之累,无故刊定诏书,欲以何名?就有所疑,当求其便安,岂有触冒死祸,以解细微?譬犹疗饥於附子,止渴於酖毒,未入肠胃,已绝咽喉,岂可为哉![二]昔东海孝妇见枉不辜,幽灵感革,天应枯旱.[三]光之所坐,情既可原,守阙连年,而终不见理.呼嗟紫宫之门,泣血两观之下,[四]伤和致灾,为害滋甚.凡事更赦令,不应复案.夫以罪刑明白,尚蒙天恩,岂有冤谤无徵,反不得理?是为刑宥正罪,戮加诬侵也.不偏不党,其若是乎?明将军德盛位尊,人臣无二,言行动天地,举厝移阴阳,诚能留神,沛然晓察,必有于公高门之福,[五]和气立应,天下幸甚. 仕郡,举孝廉,稍迁金城太守.性明达笃厚,能以恩信化诱殊俗,甚为羌胡所敬服.遭母忧,自上归行丧.服阕,公车徵,再迁北海相,入为尚书仆射.是时大将军梁冀贵戚秉权,自公卿以下莫敢违啎.諝与尚书令尹勋数奏其事,又因陛见陈闻罪失.及冀诛後,桓帝嘉其忠节,封邺都亭侯.前後固让,不许.出为河南尹,迁司隶校尉,转少府、廷尉,卒官. 爰延字季平,陈留外黄人也.清苦好学,能通经教授.性质箻,少言辞.县令陇西牛述好士知人,乃礼请延为廷掾,范丹为功曹,濮阳潜为主簿,[一]常共言谈而已.後令史昭以为乡啬夫,仁化大行,人但闻啬夫,不知郡县.在事二年,州府礼请,不就.桓帝时徵博士,太尉杨秉等举贤良方正,再迁为侍中. 帝游上林苑,从容问延曰:「朕何如主也?」对曰:「陛下为汉中主.」帝曰:「何以言之?」对曰:「尚书令陈蕃任事则化,中常侍黄门豫政则乱,是以知陛下可与为善,可与为非.」[一]帝曰:「昔朱云廷折栏槛,今侍中面称朕违,敬闻阙矣.」[二]拜五官中郎将,转长水校尉,迁魏郡太守,徵拜大鸿胪. 帝以延儒生,常特宴见.时太史令上言客星经帝坐,帝密以问延.延因上封事曰:「臣闻天子尊无为上,故天以为子,位临臣庶,威重四海.动静以礼,则星辰顺序;意有邪僻,则晷度错违.陛下以河南尹邓万有龙潜之旧,封为通侯,恩重公卿,惠丰宗室.加顷引见,与之对博,上下媟黩,有亏尊严.臣闻之,帝左右者,所以咨政德也.故周公戒成王曰『其朋其朋』,言慎所与也.[一]昔宋闵公与强臣共博,列妇人於侧,积此无礼,以致大醔.[二]武帝与幸臣李延年、韩嫣同卧起,尊爵重赐,情欲无猒,遂生骄淫之心,行不义之事,卒延年被戮,嫣伏其辜.[三]夫爱之则不觉其过,恶之则不知其善,所以事多放滥,物情生怨.故王者赏人必酬其功,爵人必甄其德.[四]善人同处,则日闻嘉训;恶人从游,则日生邪情.孔子曰:『益者三友,损者三友.』[五]邪臣惑君,乱妾危主,以非所言则悦於耳,以非所行则翫於目,故令人君不能远之.仲尼曰:『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,近之则不逊,远之则怨.』盖圣人之明戒也!昔光武皇帝与严光俱寝,上天之异,其夕即见.[六]夫以光武之圣德,严光之高贤,君臣合道,尚降此变,岂况陛下今所亲幸,以贱为贵,以卑为尊哉?惟陛下远谗谀之人,纳謇謇之士,除左右之权,寤宦官之敝.使积善日熙,[七]佞恶消殄,则乾醔可除.」帝省其奏.因以病自上,乞骸骨还家.灵帝复特徵,不行,病卒. 子骥,白马令,亦称善士.[一] 徐璆字孟玉,[一]广陵海西人也.父淑,度辽将军,有名於边.[二]璆少博学,辟公府,举高第.[三]稍迁荆州刺史.时董太后姊子张忠为南阳太守,因埶放滥,臧罪数亿.璆临当之部,太后遣中常侍以忠属璆.璆对曰:「臣身为国,不敢闻命.」太后怒,遽徵忠为司隶校尉,以相威临.璆到州,举奏忠臧余一亿,使冠军县上簿诣大司农,以彰暴其事.又奏五郡太守及属县有臧污者,悉徵案罪,威风大行.中平元年,与中郎将朱鉨击黄巾贼於宛,破之.张忠怨璆,与诸阉官构造无端,璆遂以罪徵.有破贼功,得免官归家.後再徵,迁汝南太守,转东海相,所在化行. 献帝迁许,以廷尉徵,当诣京师,道为袁术所劫,授璆以上公之位.璆乃叹曰:「龚胜、鲍宣,独何人哉?守之必死!」[一]术不敢逼.术死军破,璆得其盗国玺,及还许,上之,[二]并送前所假汝南、东海二郡印绶.司徒赵温谓璆曰:「君遭大难,犹存此邪?」璆曰:「昔苏武困於匈奴,不队七尺之节,况此方寸印乎?」 後拜太常,使持节拜曹操为丞相.操以相让璆,璆不敢当.卒於官. 论曰:孙懿以高明见忌,而受欺於阴计;翟酺资谲数取通,而终之以謇谏.岂性智自有周偏,先後之要殊度乎?应氏七世才闻,而奉、劭采章为盛.及撰著篇籍,甄纪异知,虽云小道,亦有可观者焉.延、璆应对辩正,而不(可)犯陵上之尤,斯固辞之不可以已也.[一] 赞曰:杨终、李法,华阳有闻.[一]二应克聪,亦表汝濆.[二]翟酺诈懿,霍諝请舅.延能讦帝,璆亦啎后. 校勘记 一五九七页一二行 民怀土思 群书治要「民」作「人」.按:作「人」是,此盖後人回改而误者. 一六00页 二行 岂可不临深履薄以为至戒 按:王先谦谓末有复语,疑此衍文. 一六00页 四行 鉴念前往 按:殿本「往」作「世」. 一六00页 八行 晋侯杀其太子申生至直称君者甚之也 按:章怀引经传多删节,此注所引,与公羊传原文更多出入.公羊传原文作「晋侯杀其世子申生.曷为直称晋侯以杀?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」. 一六00页一一行 廖子防及光俱为黄门郎 按:沈家本谓光、防乃廖弟,非廖子,注谬.此传上文言廖不训诸子,下文言廖不纳,子豫後坐县书诽谤,廖以就国,则终所称黄门郎即指廖子豫,廖传不言豫为黄门郎,史文不具耳.下文「视成任性」注引马防传云云,亦误. 一六00页一二行 选长者之有节行者与之居 按:史记外戚传作「选长者士之有节行者与居」. 一六0三页 七行 此最安危[之极]戒 据汲本、殿本补. 一六0四页 二行 权并族害(尸)[己]奸行 据汲本、殿本改. 一六0四页 八行 敛天下之财 按:「天」下原脱「下」字,迳据汲本、殿本补. 一六0五页 六行 叛羌千余骑徙敦煌来钞郡界 按:刊误谓案文「徙」当作「从」. 一六0五页一三行 (宜升)[斗]历改宪[宜]行先王至德要道 校补引钱大昭说,谓「升」当作「斗」,见春秋保乾图.校补谓案续志律厤中篇论厤,凡三引保乾图谶文,皆作「三百年斗厤改宪」.所谓斗厤者,即古法冬至日在建星,建星谓北斗也.岁十二月以配天之十二辰,取斗杓所指为验,闰月无中气,则北斗邪指两辰之闲,以定四时而成岁.汉兴迄章帝,改用四分厤,适当三百年,已应斗厤改宪之谶矣.辅本谓汉更有四百年之难,其数即起於三百年改宪之闲,宜豫修省,以销其祸,则注引耆旧传「宜」字,并当在「斗厤改宪」下也.今据改. 一六0六页 一行 上檄章救酺 按:殿本考证王会汾谓上移下曰檄,此止可言上章耳,不应有「檄」字,明衍. 一六0六页 四行 孝文皇帝始置一经博士 汲本「一经」作「五经」.惠校本作「一经」,惠所据乃北宋本也.集解引周寿昌说,谓据王氏玉海引此,作「文帝始置一经博士」,殆宋本此书有作「一经」者,非「五经」也.今按:证以章怀注,则作「五经」为合,作「一经」者,殆後人以文帝未尝於五经篃置博士而改之耳. 一六0七页一一行 行部四十二县 按:集解引钱大昕说,谓郡国志汝南郡领三十七城,此云「四十二」,未 详. 一六0七页一四行 奉少为上计吏 按:刊误谓「吏」当作「史」. 一六0八页一六行 富(臣)[辰]谏曰 据汲本改. 一六0九页 一行 丧妇之长女不娶为其不受命也 按:李慈铭谓「丧妇」当作「丧父」.今韩诗外传无此文.何氏公羊庄二十七年解诂与此略同,惟「为其不受命也」作「无教戒也」.大戴礼本命篇又小异. 一六0九页 三行 数万言 按:汲本作「数十万言」. 一六0九页 六行 谢承书(曰)应氏谱并云字仲远 据刊误删. 一六0九页 六行 汉官仪又作[仲]瑗 据汲本、殿本补. 一六一一页 四行 夫时化则刑重 按:集解引钱大昕说,谓案汉书刑法志「治则刑重,乱则刑轻」.此传及注中「化」字本是「治」字,唐人讳治,故章怀注范史,多改「治」为「理」,亦有改为「化」者,「世」皆改为「代」,亦有改为「时」者,此传下文「时轻时重」是也. 一六一二页 八行 顾由是无计虑耳 按:汲本、殿本「由无」作「无由」. 一六一二页一四行 故胶(东)[西]相董仲舒 按:集解引钱大昕说,谓「胶东」当作「胶西」.今据改. 一六一三页 六行 斯文之族 按:汲本「族」作「俗」. 一六一四页一一行 惟(萃)[悴]古字通 据汲本、殿本改. 一六一四页一五行 释时俗嫌疑 按:汲本「释」作「识」. 一六一四页一六行 皆传于时 按:「于」原作「乎」,迳据汲本、殿本改. 一六一五页 一行 弟子瑒 按:原本正文及注「瑒」字皆鬭「椬」,各本不误,迳改正. 一六一五页 二行 瑒字德琏 按:原于「琏」作「 」, 不成字,据汲本、殿本迳改正. 一六一六页一五行 谓遵依常辙 按:「谓」原鬭「论」,「劶」原鬭「彻」,迳据汲本、殿本改正. 一六一七页 一行 不食乌喙 按:「喙」原鬭「啄」,迳据汲本、殿本改正.下同. 一六一七页 六行 令容驷马盖车 按:「令」原鬭「今」,迳据汲本、殿本改正. 一六一七页一三行 子鉨 按:汲本、殿本「鉨」作「隽」. 一六一八页 三行 在事二年 按:汲本、殿本「二」作「三」. 一六一八页 七行 尚书令陈蕃任事则化 按:御览四二七、四五二引,「化」并作「治」,此亦避唐讳改. 一六一八页 八行 昔朱云廷折栏槛 按:刊误谓案文「廷」下少「争」字. 一六一九页 二行 河南尹邓万 按:集解引王补说,谓通监作「邓万世」,本书邓后、陈蕃传引并作「邓万世」.又引惠栋说,谓唐讳「世」,故削之,犹「韩擒虎」为「韩擒」也. 一六一九页 七行 爵人必甄其德 按:「必」原鬭「以」,迳据汲本、殿本改正. 一六二0页 四行 出入骄恣 按:「骄」原鬭「娇」,迳据汲本、殿本改正. 一六二0页一二行 徐璆字孟玉 殿本「玉」作「本」.按:集解引洪亮吉说,谓案先贤行状作「孟平」,汝南先贤传作「孟玉」.校补谓洪氏历举孟平、孟玉两说,知所见本正文亦必作「孟本」. 一六二一页 三行 构造无端 按:「构」原鬭「构」,迳改正. 一六二一页 五行 璆音仇 按:殿本此下有「字孟玉」三字.校补谓殿本就监本改刊,其正文作「字孟本」,注当是「一作字孟玉」,脱「一作」二字. 一六二一页 六行 宽裕(传)[博]学 据汲本、殿本改. 一六二二页 九行 而不(可)犯陵上之尤 集解引何焯说,谓「可」字衍.今据删.
|